瑞士心理学家荣格在谈到躁郁症时,举到了尼采这一例子。他说,尼采在青年时代是一个法国式的格言家,而等到38岁时,在其后来较为畅销的著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可以窥见完完全全的酒神情绪,这是和早先的作品截然不同的风格。
荣格认为,对于过着某一强调理智或价值的生活的人来说,当他们在40岁左右,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两个极端的突然切换,是和躁郁症很类似的。我们知道,躁郁症有两种状态,要么是躁狂发作,要么是抑郁发作。在狂躁阶段,我们的朋友会洋溢着活泼、热情和行动力;而在抑郁阶段,我们的朋友却彻底地陷入了某一情绪的深渊,变得迟钝、多愁善感。动与静、火与冰,我们看到一名深沉的哲学家,忽然沉默很久、掩面而泣,又忽然站起来振臂高呼。
有人说,躁郁症是一种“天才病”。我们熟知的许多名人诸如梵高、舒曼、丘吉尔、毕加索等,都患有躁郁症。其实还有另外一种被称为“天才病”的,是自闭症谱系中的阿斯伯格综合症(可以从牛顿、爱因斯坦、达尔文这些大牛看出,阿斯伯格似乎是咖位更高的“天才病”)。事实上,很少有人只患有一种心理障碍,就像我们熟知的,抑郁和焦虑常常同时存在,很多精神疾病也有共病性。
那么,躁郁症和智商或者说创造性是否有相关性呢?
普鲁斯特曾说过:“所有杰作都出自精神病患者之手”。心理学家研究发现,80%的作家患有情绪障碍,而患有躁郁症的高达45%。此外,瑞典的跟踪研究的结果显示,高智商的人更容易患上躁郁症。一个16岁时智商超乎众人的孩子,成年后患上躁郁症的概率比普通人高4倍。
正因如此,人们又开始羡慕这一礼物般的精神疾病了。他们希望忽然得了这样一种病,可以在考前学会大量的知识并考出好成绩。这显然是在买椟还珠,即使躁郁症可能通过神经连结的增强,导致了创造力的提升、文思泉涌并表现优异,用网友的话来说,这是“透支了抑郁阶段的能量”,随后而来的抑郁发作可能直接联系到自杀。当然,不仅仅是抑郁阶段会导致情绪低落以致轻生,在躁狂阶段患者也会做出无法控制的冲动行为,进而造成不自知的身体伤害,也有可能陷入财务困境——庞大的冲动消费支出也是表现之一。
在尼采的《悲剧的诞生》中,他用了很大的笔墨来阐述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俄倪索斯两个象征符号。他认为,一切艺术都离不开日神和酒神的二元性。
“日神和酒神都根植于人的至深本能,前者是个体的人借外观的幻觉自我肯定的冲动,后者是个体的人自我否定而复归世界本体的冲动。”
有趣的是,这似乎完美印证了躁郁症的气质,一会儿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一会儿觉得我是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