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带的暴力美学——《杀破狼2》

壹点灵guangzhou心理咨询专家 刘旭晖

动笔的时候打开千千静听，一听是张国荣的《追》，倒是挺符合这部电影给我的基调和感觉，因为电影里的两大主角从头到尾都是在不断地追，而且是两条线合起来追：

线路一：任达华追古天乐，古天乐追老弟恭硕良，恭硕良落入任达华手中，结果古天乐通过张晋追吴京，吴京追手机（求救）

线路二：卢惠光追张晋，张晋追奶爸（即拳霸托尼贾，大家都懂的），奶爸追女儿，女儿追吴京，吴京追手机（缝合）

两条线在手机处被缝合，成了所谓的莫比乌斯带的形构。其实整部电影追的就是一部手机。有趣的是，这是一部丢失的手机，一个不在它的位置上的能指。奶爸在医院偷偷查看记录发现了这个手机号，但吴京此时正在努力戒毒中，手机没人接；吴京作为卧底跟着反派们逃离时丢到海里，手机也就被一个渔民从海里捞起，奶爸再打发现对方不是机主，但这时吴京就在他的身边。

这个细节真的让我触动了：主体竟然偏离到这种程度，以至于让我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什么叫做近在咫尺却又在千里之外！如果手机在吴京身上，电影至少可以剪掉一半。主体正是因为偏离它自己才能构成它自己，这个悖论直到吴京与奶爸医院相遇那一刻才被那丢失的手机彻底缝合。正因为这个缝合的隐喻特质，这种无止境地追才告一段落，能指回到它的位置，在欲望的链条上获得了属于它自身的锚定。不然，欲望在不停的换喻中只能是一个漂浮的能指，在无尽的能指链中无尽地滑动却永远无法落地获得其所指意义。

这条莫比乌斯带式的能指链让我产生这样一个思考：是什么驱动着欲望的流转？这个思考把我带到电影的整个结构性的框架中。首先，死亡与破坏的冲动充斥着这个世界，一个由古天乐的求生欲望所构建出来的扭曲的死亡世界（在电影中古天乐需要器官移植才能活下去），人体器官、切割、肢解、贩卖等等，这样的镜头出现过有两次，一个是电影一开始恭硕良问“老板知不知道这是个孕妇”，然后经过镜头的转换后，一个类似于心还是肝的器官被放进冰冻箱内；另一个是奶爸和卢惠光把吴京和任达华卖给韩国人时，在手术室里有两根断臂的镜头，显然，侵凌性的死亡驱力在这里达到了极致。侵凌是自恋的特性，通过对镜像的攻击来构建自我的形象，古天乐正是通过对他者的侵凌来追寻自身的完整。

与古天乐的求生欲望相比，吴京则是一个求死的倾向。他一开始就想要捐献器官，他那个手机号就是医院所掌握的捐献者的资料。在这里，我们看到生与死这两种驱力相互绞杀，构成了电影强大的力比多背景，在各种音乐和场景的切换和配合下不停地向观众传达它那暴力与残酷的战斗美学。

然而，生与死在两人身上截然不同。古天乐的侵凌是通过吞噬客体来求活，最终被吞噬的是他自己，是向生而死，而吴京的战斗是向死而生，为了守护，为了回家。

在这里，我提请大家注意一个十分有趣的隐喻。吴京跟最终boss张晋决战前，与张晋的杀手有过一战，而在《杀破狼1》里，甄子丹在跟boss洪金宝决战前，与饰演杀手的吴京也有一战，如今吴京所处的正是甄子丹当年的位置。一方面，这是对过去角色的致敬；另一方面，未来的他回溯性地“攻击”过去的他，从而构建了现在的他。诸君请看，在《杀破狼1》里，甄子丹战胜了吴京并杀掉了他，而《杀破狼2》的吴京战胜了对手，但伤人不伤命，这又是一个通过侵凌来实现“否定之否定”的主体自恋性构建的呈现。

从过去的杀手到现在的警察，从过去的甄子丹到如今的吴京，虽说只是影片角色的变换，但其中却是关于主体的隐喻。主体性要么来得太早，要么来得太晚，它总是在过去或未来，而在当下被缝合，即向死而生。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们很可能会做到更好，但正因为无法回到过去，我们在往后的人生中不断努力改变，通过未来的意义回溯性地改变过去，构建现在的自己，这不正是未来决定过去的后现代时间性的悖论吗？

想活下去的人不择手段，通过不断否定他人生存的机会来维持自己的生存，以情感欺骗弟弟并把对方重伤再问对方“有没有事”的古天乐，最终却力竭而亡。对生命感到绝望，深受毒瘾折磨，迷茫抬头问叔叔“路在哪儿”的吴京，最终却因为奶爸女儿的一句“我一定会等到你的”被感动到稀里哗啦的人，最终却走向新生。

奶爸和任达华则是相似的存在，作为守护者而存在，一个守护的是侄子，一个守护的是女儿。为了守护的人，两个人都可以铤而走险，不顾一切。他们的一切行动在生的一面推动欲望的移动，也使得莫比乌斯带的光辉面呈现在观众眼中，就像任达华那句“老天不会玩儿我的”和奶爸那个关于种子在泥土中的黑暗与成长后的光辉的心灵鸡汤，都是向死而生的驱力，而他们守护的人也在这种驱力下被滋养，获得反死为生的力量。

相对而言，古天乐的守护者本来应该是他的弟弟恭硕良，后者一直帮他做着反人类反社会的勾当而毫无怨言，而古天乐需要的滋养竟是吞噬这个一直滋养他的人，这就是客体化的表现了，俗称不把人当人。当然，古天乐有一个比弟弟更加忠实执行他指令的老头，他在电影中一直是一副阴郁深沉的样子。如果说他的真爱是古天乐，我信。由此可见，古天乐如此地被“爱”着，死亡和破坏已经完全刺穿他的主体，而且被不停撕裂、吞噬，他拥有的就是一个完全能指化的身体，在死亡幻想中不停追寻死亡的欲望。所以说，欲望总是指向他者的欲望，而不是指向它物。

生与死的最终决战，就是电影的最后。来吧，甜蜜的决战，就让这个莫比乌斯的生死循环与奶爸女儿的“爸爸去哪儿”探险同时展开吧！让我们在前行中感受恐惧，面对恐惧，超越恐惧！

最后的场面打得确实灿烂。监狱长张晋能量全开，单挑吴京和奶爸而不落下风，一拳一脚堪称大师风范。但不得不吐槽的是，估计有点赶时间，监狱长不得不放炮，最后以一个悖论式的吊脖子领便当去了。在我看来，为了使打斗显得势均力敌，奶爸也只用了八成功力，所以这个打斗场面虽然火爆，但有种撕着藏着装着掖着憋着的感觉。不过从幕后花絮那里看到吴京多次受伤，还是向你们致敬吧，毕竟我看的是在线高清版。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不容易。

最后，请记住任达华那一句话：“错的事总是在最对的时候发生。”       

弗洛伊德说：“它在的地方，自我就在。”

拉康说：“它在的地方，我就一定要在。”

对于任达华这句话，我说：“呵呵。”

☆我是刘旭辉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我在广州

☆我擅长以下领域

青少年心理成长、情感障碍、亲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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